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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雍也第六)下

时间:2024-05-01 11: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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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雍也第六)下

从这里开始,孔子看来是评人评事,事实上是步步深入讲“用心”,讲日常生活中如何用心。不是教人怎么用心,孔子是自己看似评人评事,实是讲自己怎么“用心”。

论语(雍也第六)下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孔子说:“品质是多么高尚的颜回啊!一小竹篮饭,一瓢水,住在简陋的小屋里,别人都忍受不了这种穷困清苦,颜回却没有改变他好学的乐趣。品质是多么高尚啊颜回!”

《朱注》程子曰:颜子之乐,非乐箪瓢陋巷也,不以贫窭累其心而改其所乐也,故夫子称其贤。又曰:箪瓢陋巷非可乐,盖自有其乐尔。其字当玩味,自有深意。又曰:昔受学于周茂叔,每令寻仲尼颜子乐处,所乐何事?愚按:程子之言,引而不发,盖欲学者深思而自得之。今亦不敢妄为之说。

李泽厚先生评曰:

前章已说明此“孔颜乐处”。马王堆帛书《五行篇》有:“君子无中心之忧则无中心之智,无中心之智则无中心之悦。无中心之悦则不安,不安则不乐,不乐则不德。”“乐”在这里虽然并不脱离感性,不脱离心理,仍是一种快乐;但这快乐已经是一种经由道德而达到的超道德的稳定“境界”。这里的“忧”,当然也并非一般的忧愁,但可释为海德格尔的“畏(死)”或“烦(生)”。但“畏”如只是对“死”的忧,在儒学看来,便过于空泛而无谓。“死”有多种,其共同性也许只在于生物性的终结,如只是“畏”此,乃一意识或超前意识之动物而已。因之“忧”、“畏”对儒学说,当有更多的具体内容。《韩诗外传》说,“君子有三忧,弗知,可无忧乎?知而不学,可无忧乎?学而不行?可无忧乎?”宋儒范仲淹说,“在山林则忧其君,在庙堂则忧其民,进亦忧,退亦忧。”可见,忧、烦、畏于儒学均仍执着于此际人生,拥有具体内容。从而“忧”而思,而学,也才有“智”,有“悦”(“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而后达到“乐”的境界。亦“知之”(认识)“好之”(道德)“乐之”(审美)也。

李先生到底是哲学家,随意便到了这段的要点,何谓“孔颜乐趣”,中国乐感文化的根在哪?

同样是这段语录,我们看一下,今天的所谓国学家是怎么讲解的。

孔子的弟子颜回,虽然吃的是粗陋的食物,住在偏僻的地方,一般人都难以忍受,颜回却不改其乐,安贫乐道,以道德修养所带来的内心的愉悦为最高快乐。孔子正是从颜回的行动中看出了他的品格。

人应当能够承受物质生活对人的身心所产生的影响。现实中的“俗人”往往因穷困而潦倒,但聪明的智者,却能随遇而安或穷益志坚,不受任何影响地充分享受人生,并且能做出一番不平凡的事业来。

难怪新儒家思想在大陆这么有市场,他们比这些国学家的水平高得太多了。连周子、程子、朱子都认为不可说的“孔颜乐趣”,让他们轻而易举的便说出来了。也难怪德人黑格尔认为孔子不值一提,完全没有哲理思辩。

那么,“孔颜乐趣”是否就是很神秘呢?

当然不是,既不神秘,但不似上面那位先生解的那么浅薄。

“孔颜乐趣”,人人享受,只是人类不自觉。乐了,也不自知。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悦)乎?”的“悦”,就是人类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的,但自觉的人太少太少!

我们已经反复说过,孔子此处的“学”,和我们今天人所谓的上学学习文化知识,为将来谋一个饭碗,不是一回事(但也包括其中)。

孔子这里的“学”,是指人类不同于动物的根本处。人在自己的所有行为中,不同于动物的是,人几乎是处处在与“天德”——“明明德”相合,自觉与不自觉都是一样。不自觉者无所谓,轻轻飘过去了,但不是心中没有“悦”的体验。自觉者会因为这个“悦”,兴奋、自豪、自尊、自信。

“我是人!”这个人类普遍都有的自信,事实上都是一个又一个“学而时习之,不亦说(悦)乎?”的积累。

《韩诗外传》所说的“三忧”,其实都是对“悦”的到来的提示。还是和今日的“学”文化没关系。

人类呀!你对自己每时每刻都在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悦)乎?”有觉悟吗?

对于这种“悦”的自觉,是中国儒家文化基石的基石。

正因为如此,才会有“致良知”的“心安理得”,事实上是“心安”,“理”自然“得”。这个“得”,包含利益,也可以不包含利益,但都是自己主动战胜自我,明显觉悟到已刹那与天德、天心相合了。

这里“心安理得”也是“不亦悦乎?”或者说是“不亦悦乎”的自觉升华。

最后可能达于揭开天灵盖的大乐,用孔子的话说便是“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为什么孔子不提死后如何?

这是许多思想史家都发现了的,中国的儒家乃至道家,都和印度文化、两河文化那种对死亡的恐怖完全不一样,基本不去管死后如何。李泽厚先生把中国文化定为“乐感文化”的依据正在这里。

“不知生,焉知死?”

“子不语怪、力、乱、神。”

“敬鬼神而远之。”

但是孔子又是十分强调礼乐的,尤其是对于祭祀,几乎是下了绝大的功夫。后人甚至总结孔子一生是提倡“礼乐政治”的。孔子之后的历代王朝,一旦建立,无不把“礼乐”建设摆在建国工程的首位。

这实在是一个大课题。

依我的理解,孔子之所以不在“死亡”问题纠缠,关键在于他对“命运”的把握,和印度文化、两河文化完全不一样。

在讲这个问题时,我们提醒大家一句,佛教文化与其它印度文化差异极大,在对待生死的问题上,反而是和儒家、道家有极大的相似处。佛家的救度和印度文化其它宗派的救度完全不是一回事。

一句话,中国传统的佛、道、儒三家认为,生死问题的解决,必须依赖今生。如果错过这一期现实生命过程中解决生命问题。以后很难再有机会。

儒家、道家的经典集中要求每一个生命,在今生今世如果解决不了,推到来生是无法解决的。

正如佛家所讲,“人身难得,今已得”,必须关注今天、今生、今世。

在这个问题上,三家没有矛盾。宋、明时代,儒家弟子贬斥佛家不重现世,其实是不准确的。其中的责任正在两家的后学,并不了解释迦牟尼佛与孔子的深义。

孔子对致良知的提倡,就是解决生死问题最佳入门处。

孔子也坚信,只要这一生真正“明明德”,天下必然“平”。

我以为孔子这里的“天下平”“平天下”,本身就包括来世。具有超时空的意义。

事实上真正找到了“孔颜乐趣”,并且安居其中,死亡袭来也会等闲视之。

禅宗有言,“下地狱,吞铁丸,喝铜汁是我禅家本分事”。

人间受苦与阴间受苦,对于觉悟者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正如颜回,关键不在受苦不受苦,关键是在苦中能找到“孔颜乐趣”,亦即觉悟的乐趣。

正如赵岐注孟子说:“当乱世安陋巷者,不用于世,穷而乐道也。惟乐道,故能好学。夫子疏水曲肱,乐在其中,亦谓乐道也。”

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

这些文字作现代汉语翻译很容易。冉求说:“我不是不喜欢老师的学说,是能力不足。”孔子说:“能力不足的停歇在途中,现今你却自己画地为牢了。

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

孔子对子夏说:“你要成为君子之儒,不要成为小人之儒。”

李泽厚先生说:“小人儒”即巫师。这不准确。既然称“儒”,哪怕是小人儒也不是“邪”,只是气量小。今之新儒家就是提倡小人儒,《弟子规》就是小人儒。

子游为武城宰。子曰:“女得人焉尔乎?”曰:“有澹台灭明者,行不由径,非公事,未尝至于偃之室也。”

武城:县名。

子游当了武城的长官。孔子说:“你在那儿得到人才了吗?”子游说:“有个叫澹台灭明的人,行路不走小道,不是公事未曾到过我的住所。”

子曰:“孟之反不伐,奔而殿,将入门,策其马。曰:‘非敢后也,马不进也。’”

孟之反:鲁大夫。伐:夸张义。

孔子说:“孟之反不是一个自吹自擂的人,军队败了,他殿后。快入营门了,他鞭马到前面反而说:‘不是我敢于在后面阻挡敌人,而是我的马不能跑。’”

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祝:庙祝也。宋朝:宋国公子。

孔子说:没有祝鮀的口才,仅有公子朝的美貌,难以免祸在现今的世上。

子曰:“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

孔子说:“谁能不经过屋门而走出去呢?为什么没有人走我这条道路呢?”

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孔子说:“质朴多于文采,就粗野,流于粗俗;文采多于质朴,就流于死板。只有质朴和文采配合恰当,才是个君子。”

李泽厚先生有注:

《朱注》杨氏曰:……与其史也,宁野。

“文”这里指各种礼节仪文。今日有的人豪放不羁,言辞直爽流于粗野;有的人恭敬礼貌,谈吐严肃,却流于呆板。“彬彬君子”的外在风貌,也不容易;如何能内在地文质协调,就更难了。“文”也可以是某种“形式主义”、“文本主义”、条条框框、华丽装饰一大堆,似乎周全好看,其实迂腐不堪,亦“史”之谓。朱注有理,宁质朴粗放,有生命活力,毋迂腐死板或华而不实。为人、做事,似均如此。近日多反其道而行之,以“文胜”为尚。君不见当代各种时髦文字乎?

中国从巫术脱魅途径不是将宗教(情感、信仰)与科学(思辨、理性)分离,而是融理于情、情理合一,从而既不是盲目的迷狂执着,也不是纯冷静的逻辑推理,终于形成了“实用理性”“乐感文化”的传统而构成“一个世界(人生)”的宇宙观,亦可移在此处讲。

“质”情感也,“文”理性也。“质胜文”近似动物,但有生命;“文胜质”如同机器,更为可怖。孔子以“礼”“仁”作为中心范畴,其功至伟者,亦在此也:使人不做动物而又非机器。

李先生把中国文化定性为“乐感文化”,既看到了骨子里,也抓住了表面的东西,这一番的评述就非常独到。

“文质彬彬”四字字长期以来令人摸不着头脑,李先生把它说清楚了。

从这一点看《弟子规》,就是要把人变成机械,更可怖。

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

孔子说:“一个人的生存是由于正直,但虚伪的人也能生存,那是因为他侥幸地避免了灾祸。”

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如果译为:孔子说:“对于一件事情,懂得它的人,不如爱好它的人;爱好它的人,又不如以它为乐的人。”

这种译法实在挑不出大毛病,但太浅薄了,看朱熹与李泽厚的评注。

《朱注》尹氏曰:知之者,知有此道也。好之者,好而未得也。乐之者,有所得而乐之也。……张敬夫曰:此古之学者,所以自强而不息者欤?

李泽厚先生评:朱注甚好。“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与“知之,好之,乐之”可以作为交相映对的三个层次。这层次都是就心理状态而言,都是指向所谓“乐”——既是音乐,又是快乐的最高层次,最高境界。这也就是所谓“天地境界”,即我称之为“悦神”的审美境界。此境界与宗教相关。因上帝存在并非认识论问题,亦不止是伦理学问题,归根究底,应为情感性的美学问题。拙著以前曾提出“审美的形而上学”、“审美的神学”,均此之谓。孟子所说“上下与天地同流”,庄子所说的“无乐之乐,是为天乐”,是也。这也就是前面再三讲到的儒学的宗教性之所在,儒家所说“古之学者为己”,亦此之谓。它是某种体验性、情感性,而不是思辨性、知识性或意志性(知之、好之),所以非分析语言、概念,论证范畴、原理所能获得。此“情”此“乐”又并非低层次的审美感觉,而是融理知、意志于其中的本体感悟。此感悟之所以为“乐”,则中华文化之特征。人生艰难,又无外力(上帝)依靠,纯赖自身努力,以参造化,合天人,由靠自身树立起乐观主义,来艰难奋斗、延续生存。现代学人常批评中国传统不及西方悲观主义之深刻,殊不知西方传统有全知全能之上帝作背景,人虽渺小,但有依靠;中国既无此背景,只好奋力向前,自我肯定,似乎极度夸张至“与天地参”,实则因其一无依傍,悲苦艰辛,更大有过于有依靠者。中国思想应从此处着眼入手,才知“乐感文化”之强颜欢笑、百倍悲情之深刻所在。

真不知该如何崇拜泽厚先生,真大师也。这一层文字可谓对中国文化的千古定评,可惜今人知之者太少,太少。

关键是李先生没有讲到中国文化的可操作处,现在的人似乎懂了李先生所论,也会十分茫然。

“致良知”、“知天命”正是可操作处。

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

孔子说:“中等水平以上的人可以谈论高深的东西,中等水平以下的人不可以谈论高深的东西。”

关于这个问题前文已反复说了,人有三个自我,肉身自我,宿命自我,道心自我。中人以上者大半是可以体认宿命自我者,对这种人,可以引导他认识道心自我的存在,对于只知肉身自我者则说不得。

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问仁。曰:“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

樊迟问如何才有智慧?孔子说,“尽力做对人民适宜合理的事情,尊敬鬼神却疏远它们,这就可以叫智慧了。”又问如何是仁?孔子说,“困苦艰难在先而酬报、果实在后,这就可以叫仁了。”

《朱注》程子曰:人多信鬼神,惑也。而不信者,又不能敬。能敬能远,可谓知矣。又曰:先难,克己也。以所难为先而不计所获,仁也。

泽厚先生评注:

“敬鬼神而远之,可谓智也。”前面已讲,这种对鬼神不肯定、不否定,甚至不去询问、怀疑和思考的态度,是中国的典型智慧。因为任何寻求、怀疑和思考,都需要运用理性思辨,而用思辨理性是很难证实或证伪上帝鬼神的存在的。既然如此,又何必盲目信从上帝鬼神或者依据科学而力加排斥?荀子说:“星坠木鸣,国人皆恐,曰是何也?曰无何也,是天地之变,阴阳之化,物之罕至者也。怪之,可也,而畏之,非也。”(《天论》)“物之罕至”,少见多怪,自属当然,但不必去畏惧它们而妨碍人事。现代学人都大讲荀子是无神论,其实乃实用理性的范例,与唯物唯心无关。亦见儒学之智、知,非止理解、认识,而乃行为、态度、境界。

这句话大概因为执政者常不顾人民死活而迷信于致敬鬼神,抑殷人尚鬼之遗俗?问答均就执政而言。

其实,何止是鬼神,世间一切相皆然。一切相都是有极大的偶然性,即使不能说是偶然,其必然性也是说不清的,至今为止谁能把粒子界的运动与物质运动的关系全说清了?粒子界本身也恍兮惚兮。

其实李先生在论述这种探寻的不可能时,不光要看到这是中国人的机智,更重要在孔子是聚焦于“明明德”的。一切外相包括鬼神外相,皆只是为“我”,为我的“明明德”而存在的,不能否认它,也不要太在意的去追踪它。它——鬼神和“我”所知的一切相一样,都只为提醒我认得如下内容:

第一、 明德,即我能知之心的运动特点是什么?

第二、 我的宿命怎样左右了我的“明德”。知了此轨迹,就是摆脱了宿命。

第三、 “天命”令一切众生“明明德”的轨迹是什么?

正因为这样,孔子才不把鬼神放在心上,所以才有:“子不语怪、力、乱、神”。

“敬鬼神而远之。”

意相、想相、言相、实相都是“相”,是“相”就不要纠缠。

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

这层文字非常好翻译。孔子说:“知者喜好水,仁者喜好山;知者活跃,仁者娴静;知者优游,仁者长寿。”

《论语正义》有深解,节录如后:

夫子体备仁智,故能言之,所谓善言德行也。《尔雅释诂》:“动,作也。”《说文》:“静,审也,竫,亭安也。”义微别。凡与“动”对言当为“竫”,今经典作静。“寿”即“耄”省。《说文》:“耄,久也。”

○注:“知者乐运其才知以治世,如水流而不知已。”

○正义曰:《韩诗外传》“夫水者,缘理而行,不遗小间,似有智者动而下之,似有礼者蹈深不疑,似有勇者障防而清,似知命者历险致远,卒成不毁。似有德者天地以成,群物以生,国家以宁,万事以平,品物以正。此智者所以乐于水也。”《说苑杂言篇》略同。又云:“子贡问曰:‘君子见大水必观焉,何也?’孔子曰:‘夫水者,君子比德焉,遍与而无私,似德;所及者生,似仁;其流卑下,句倨皆循其理,似义;浅者流行,深者不测,似智;其赴百仞之谷不疑,似勇;绵弱而微达,似察;爱恶不让,似包蒙;不清以入,鲜洁以出,似善化;到量必平,似正;盈不求概,似度;其万折必东,似意。是故君子见大水,观焉尔也。’”案此,则乐水兼有数义,注浑举其意,而以“治世”言之,即《外传》“天地以成”云云之旨。

○注:“仁者乐如山之安固,自然不动,而万物生焉。”

○正义曰:《韩诗外传》“夫山者、万民之所瞻仰也。草木生焉,万物植焉,飞鸟集焉,走兽休焉,四方益取予焉。出云道风,从乎天地之间。天地以成,国家以宁。此仁者所以乐于山也。”《说苑》略同。此注言“乐如山“者,言仁者愿比德于山,故乐山也。“安固”、“不动”,即《外传》“国家以宁”之义。

○注:“日进故动。”

○正义曰:水运行不已,有进之象。君子自强不息,进德修业,日有孳孳而莫之止,其进也,即其动也。《易象传》:“水洊至,习坎。君子以常德行,习教事。”

○注:“无欲故静。”

○正义曰:欲即声、色、味、臭、安、佚之欲,仁者所不能无。而云“无欲”者,仁者善制其欲,克己复礼。凡视听言动,自能以礼制心,而不稍过乎欲,故曰无欲。无欲者,无非礼之欲也。《易象传》:“兼山,艮。君子以思不出其位。”思不出位,故能无欲。

朱熹注: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

知,去声。乐,上二字并五教反,下一字音洛。乐,喜好也。知者达于事理而周流无滞,有似于水,故乐水。仁者安于义理而厚重不迁,有似于山,故乐山。动静以体言,乐寿以效言也。动而不括故乐,静而有常故寿。程子曰:“非体仁,知之深者,不能如此形容之。”

泽厚先生译注:

用山、水类比和描写仁、智,非常聪明和贴切。作为最高生活境界的“仁”,其可靠、稳定、巩固、长久有如山;作为学习、谋划、思考的智慧,其灵敏、快速、流动、变迁有如水。真正聪明的人之所以常快乐,不仅因为能够迎刃而解各种问题,而且因为了解人生的方向和意义而快乐。“仁”则似乎更高一层,已无谓快乐不快乐(见前)。他(她)的心境是如此平和宁静、无所变迁,成了无时间的时间:寿。“乐山”、“乐水”,是一种“人的自然化”。“人的自然化”有好几层意思。例如各种体育活动便有发展个体、肢体、身体的力量和能力,从社会异化中解脱出来(但今天的某些体育竞技活动却严重地被社会异化了),得到因它本身获得实现而产生的享受和快乐。这种快乐不是社会性的如荣誉、成就等等的快乐,而是身体本身从而使心理也伴同的快乐。第二,即“乐山乐水”,回归自然,免除各种社会异化,拾回失落感。它既是一种心境,也是一种身体——心理状态。第三,即由气功、瑜伽等所达到的人与自然——宇宙节律的同构合拍。总之,“人的自然化”使人恢复和发展被社会或群体所扭曲、损伤的人的各种自然素质和能力,使自己的身体、心灵与整个自然融为一体,尽管有时它只可能是短时间的,但对体验生命本身极具意义。

流动不居(水)而又长在(山)。“纷纷开且落”,动亦静;“日长如小年”,静含动;生活情境如同山水,有此意象,合天人矣。此岂道德?乃审美也:主客同一,仁智并行,亦宗教,亦哲学。中国非真理符合论(Plato)、非解蔽发现论(Heidegger),体用一源,非本质主义,均以来源于“太初有为”,故也。

我反反复复高扬泽厚先生,真想不到他处处都是天才的猜测。“‘仁’则似乎更高一层,已无谓快乐不快乐。”又如他说“乐山乐水,回归自然,免除各种社会异化,拾回失落感。它既是一种心境,也是一种身体——心理状态。”

最后一番话尤其精妙。望作经典,背诵下来。如果把李先生这番话和上面《论语正义》中引的《韩诗外传》的解结合起来,我以为就是孔子这段话的正解。

恰李先生所解:智者一旦初步明了明德者,一定会事事致良知,在致良知的过程中自得其乐。此乐非亲历者不可知,亦如程子所言。但是这个“乐”是断断续续,用心则有,不用心则无。《韩诗外传》的描绘非常贴切。

仁者,也正如李先生讲,已经无所谓乐与不乐,皆是乐。看社会,如长者进了幼儿园;看世界,犹如神人入了大自然。大自然虽艰险奇绝,但在仁者眼中已是天上乐园。尧曰:“天之历数在尔躬”,是告舜,亦是夫子自道,不到此种境界怎能是如如不动?此时该是“随心所欲不逾矩”矣。

子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

像这样的语录,我们尊重钱穆先生的译注:

齐有太公之余风,管仲兴霸业,其俗急功力,其民喜夸诈。鲁有周公伯禽之教,其民崇礼尚信,庶几仁厚近道。道,指王道。孔子对当时诸侯,独取齐、鲁两国,言其政俗有美恶,故为变有难易。当时齐强鲁弱,而孔子则谓齐变始能至鲁,鲁变易至于道。惜孔子终不得试,遂无人能变此两邦。

董注:这里有夫子自道的味。当仁不让呀!

先生说:“齐国一变可以同于鲁,鲁国一变便可同于道了。”

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觚,行礼酒器。上圆下方,容二升。或曰:取名觚者,寡少义,戒人贪饮。时俗沉湎于酒,虽持觚而饮,亦不寡少,故孔子叹之。或曰:觚有棱,时人破觚为圆,而仍称觚,故孔子叹之。饩羊之论,所以存名。觚哉之叹,所以惜实。其为忧世则一。或说:觚乃木简,此属后起,今不从。

先生说:“觚早不是觚了,还称什么觚呀!还称什么觚呀!”

董注:老夫子也会赌气呀!哈哈!

宰我问曰:“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其从之也?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译文:

宰予问道:“假如告诉仁者说:‘井里有个仁啊!’他会跳下去吗?”孔子说:“为什么会那样呢?君子会去救人,却不会自己陷进去;可以欺骗他,却不可以愚弄他。”

何为其然也:然,犹云如此,即指从入井中言。

可逝也,不可陷也:逝,往义。陷,陷害义。仁者闻人之告,可使往视,但不致被陷害,自投入井。

可欺也,不可罔也:欺,被骗。罔,迷惑。仁者闻人之告,可被骗往视,不致迷惑自投入井。

钱穆先生道:

本章问答,皆设喻。身在井上,乃可救井中之人。身入井中,则自陷,不复能救人。世有愚忠愚孝,然不闻有愚仁。盖忠孝有时仅凭一心,心可以愚。仁则本於心而成德,德无愚。故曰:“仁者必有知,知者不必有仁”,此见仁德之高。或说:宰我此章之问,或虑孔子罹於祸而微讽之。如子欲赴佛肸、公山弗扰之召,子路不悦。宰我在言语之科,故遇此等事,不直谏而婉辞以讽。

董注:这里明显是学生还不了解“仁”的本义,把“仁”简单当成了一种道德教条,所以才有“井中有仁”之问。

“仁”,一花一如来一叶一菩提的境界。何言“井中”?!

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

孔子说:“君子广泛地学习典制,用礼仪来制约,也就可以不背离大道了。”

这里最重要是“可以”二字,如上文我们讲那个“可”字可参照。孔子这里说的是君子的最低境界,这里的“礼”,乃人间“绘事后素”的礼仪。

孔子一再提倡礼乐治国,事实是审美治国。也是因为一般人只能达到这个水平,“亦可以弗畔矣夫”,就是很不错的了。但是,让今天的孩子再去学古礼,那就是笑话了。

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

孔子去见南子,子路不高兴。孔子发誓说:“我做得不对的话,上天嫌弃我!上天嫌弃我!”

怪不得后世的伪君子,子路尚如此,何况后人?

子曰:“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

此解见中庸。

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

钱穆先生解:

必也圣乎:此处圣字作有德有位言。仁者无位,不能博施济众。有位无德,亦不能博施济众。

尧舜其犹病诸:病,有所不足义。尧舜,有德又有位,但博施济众,事无限量,虽尧舜亦将感其力之不足。但亦非即不仁,可见仁道与博施济众有辨。或说:圣乎尧舜连读,义亦可通。今不从。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立,三十而立之立。达,如是闻非达之达。己欲立,思随分立人。己欲达,思随分达人。孔子好学不厌,是欲立欲达。诲人不倦,是立人达人。此心已是仁,行此亦即是仁道,此则固是人人可行者。

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譬,取譬相喻义。方,方向方术义。仁之方,即谓为仁之路径与方法。人能近就己身取譬,立见人之与我,大相近似。以己所欲,譬之他人,知其所欲之亦犹己。然后推己及人,此即恕之事,而仁术在其中矣。子贡务求之高远,故失之。

子贡说:“如有人,能对民众广博施与和救济,这如何呢?可算是仁了吧?”先生说:“这哪里是仁的事?必要等待圣人吧。尧舜还怕感到力量不足呀!仁者,只要自己想立,便也帮助人能立。自己想达,便也帮助人能达。能在切近处把来相譬,这就可说是仁的方向了。”

不要责怪今天的中国人,也不要怪过去的许多读书人,错解经典是常发生的事。“仁”本来是个一花一如来一叶一菩提的境界,任何人都说不出一个人人共有的“仁”的境界,每个人所追求的“仁”的境界都是特殊的。但是连子贡这样的孔子高才生,也想让孔子给下一个定义。对此,孔子只有“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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