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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无法逃避的!

时间:2020-02-12 14: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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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无法逃避的!

不是序言的序

这是我的第二部长篇,竟然断续间写了三年,这三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一时之间,竟然堵在心口,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三年,我去了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不同的朋友,也谈了几段恋爱,有人离开,有人消失,有人成为永远的遗憾。

过往的时光似乎已然消散,未来的日子前路未知,我依然只能依存着文字寻求生活的希望,丧,快乐,开心,诸多的情绪包裹着我,仍然在较劲儿,这挺轴的,也挺拧巴的。在动手写这个故事之前,我想的是这个故事写完或许就不拧巴了,可谁知道,这个故事要写完了,我还是在拧巴,现在依然不懂得什么才是生活本身,佩索阿说,写作治病。可我的病症还是不见好转,反而掉入到了更深的迷宫之中,这真是让人沮丧啊!

新小说的名字还没有想好,只想好了章节名,以后再补上书名吧!

对了,这本书献给过往的岁月。

第一章:人生是无法逃避的

火车沿着山路在前行,时而向上,时而向下,像极了游乐场里那简易过山车的翻版,我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望着窗外不断闪过的风景。天空是水洗过后般的湛蓝,蓝到万里无云,一望无际,这片蓝我不止一次在我的手机上看到过,可这是第一次真正看到它。很多时候,图片中所展现的与实际存在的总是存在着巨大差别,可这片天空并没有,它似乎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了图片上那短暂的风景,仿佛这一切亘古便存在着一般,不会因为时间变化而流逝。

火车的脚下是这片高原的山脊,沿着它的起伏,火车缓缓的向前。我曾经想过无数个与它会面的场景,却不曾想过竟会是这般。那个时候,我坐在军绿色的座位上,看着窗外滑过的风景,还有那条起伏可见的公路。许是低气压带来的压力所致,心口一阵犯恶心,虽然我尽力控制着这难受的情绪,可奈何身体的状况实在是无法让人接受。坐在对面的女士看我这般状态,急忙伸手叫来了列车上的工作人员。许是经常遇到这种情况,秀丽的列车员飞速的拿来了药和温水,喝下去后才渐觉轻松起来。

“谢谢,我好多了。”我轻声说。

“您要是感觉还不舒服,请立刻通知我。这是高原反应的一般状况,您不必太担心。”列车员礼貌的解释着。

“我靠着休息一会就好了,可能外面风景看多了,晕车了。”我这样想着。

“好的,先生,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列车员礼貌的告别。

“第一次上来这里就是这样,当然是各种不习惯。”对面的女士微笑的说着。

“或许是身体还没能接受这样的起伏变化,以为还是在平地上那般。”我解释道。

“第一次嘛,等会就会好起来了。”对面的女士笑着说。

“谢谢。”我礼貌的回复完毕又靠在我的座位上闭着眼睛不再多想。

脑海里那翻腾的画面一一滑过,仿佛放电影一般,我在那一刻又一次感受到记忆的庞杂,原来许多事情并不是遗忘掉了,只是它掩埋在记忆的最深处,需要一个时机才能彻底的打开,可是我究竟遗忘了什么事呢?我在心里想着。

过往的岁月究竟掩埋了多少记忆,消失的过去又带走了多少回忆,在这之前的很多时候,我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可我不知为何,在去往拉萨的这趟火车上,脑海里不知为何却有无比强烈的想要把这一切搞清楚的状况,它在呼喊着:不要再逃避了。不要做一个懦夫。即使逃跑又能逃到何处去呢?世界之大,你早已无容身之地。

是啊,又能逃到何处去呢?我在心里问着自己,可这一切的答案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得出。

我该怎样告诉你关于这一切的故事呢?

那个时候我十七岁,那是在结束初中学业之后。

那是一个炎热无比的夏天,不知是因为全球变暖还是结束学业之后心情的聒噪,在印象之中,那个夏天过的无比漫长,似乎如一整年般漫长。在那整个夏季里,炎热,单调是永远的主题,根本看不到季节的更替和秋天的到来。

这就是故事的开头吗?我坐在书桌前思考着这一切。你们知道,我已经不年轻了,我不敢轻易的回忆过去,回忆一次便是触电一次,我尘封的记忆之门便不由自主的被推开,然后,再也无法关上。

我在心里呐喊着,不能这样子,我拒绝这样子,可记忆并不会遵从你的命令,它是永恒过去对现在的报复。过去的事情,越害怕想起,却越是无法忘记,因为它们不属于现在的我,而属于那过去岁月中的自己。

“旅客朋友们大家好,本次列车即将到达本次终点站拉萨站,请大家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在列车运行前方的左侧车门下车,祝您旅途愉快,再见。”

火车里传来列车长的提示音,天空依旧湛蓝,窗外的风声呼啸,像是要倾诉什么似地,那些四散的流云,也随风而去,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这样一个画面。

树林里出现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孩,干净的帆布鞋,短发,我看不到她的脸,因为她一直在往前走,而我则走在她的后方。那是秋天的树林,小路上全部是飘落的树叶,踩在脚下总是发出沙沙的声音,记忆中的女孩说她喜欢听这种声音,就像蚕吞食桑叶的声音。我们踩着铺了一地的银杏落叶,仿佛踩在一层棉被之上。

穿过铺了满地的银杏叶,地势越发高陡起来,在大片的灌木丛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条通往顶端的小路,然后我们两个像两只兔子一样向那低矮的灌木丛中钻了进去。灌木长的完全没有规律可言,这条小道也几乎无人问询,前行则是越发的难走。

可夏念儿又怎么会在乎这一切,她像一个勇猛的骑士一般,向灌木丛中的一切发起了进攻。她的身子十分灵活,总是能完美的躲避开一路的障碍,可她从来不会去主动清理掉这些,我知道这是我要负担的责任。

终于离开了灌木丛,到达了出口,我的身上沾满了灰尘和杂草,可夏念儿身上却如往常般干净,我无法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的干净,就像天然的隔绝了一层保护膜一般。如后来经历的很多事一样,从来不曾深陷其中,总能保持着某种距离。

穿过灌木丛是一个高台,水泥和石头砌成的台子,它的中间是挖空的水槽,像是早期的排水沟,可是并没有水灌入其中,它的出口也被堵塞住,早已废弃无法使用。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会存在一个格格不入的水渠,看它的建筑样子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夏念儿已经坐在那里,看着那漫野的树叶,在风的吹拂下,整个林子发出沙沙沙的轻响声。我拍掉身上的灰尘,坐在了她的身边。

风在耳边滑过,沿着高台子直扑向脚下的树林,然后整个森林开始晃动,树叶哗哗作响,如夏日的流水般激荡不止。秋天里仅剩的蝉儿在慌张的鸣叫,仿佛在呐喊着夏天的离开,阳光温和的照拂着整个星球,也照拂着我和夏念儿。

列车到站,拉萨的风很冷,即使在阳光灿烂的中午,走下车瞬间,我感觉曾经消逝的风再次如约而至,它像是想要在我身上寻找什么似地,可它注定与我擦肩而过,或许我早已空洞无一物。

那是我十七岁那年,结束了初中学业之后的浪荡少年,或许是在家待着太过腻烦的缘故,我在家门口的旅游景区找了一家漂流救生员的工作,说是救生员,实际上只是处理一些简单的杂事,接待游客有专门的客服人员在接待,除非在他们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们便会顶上去协助,然后便是穿着公司分发的救生服站在岸边看着那些坐着划艇下来的游客。其实这是一份挺无聊的工作,一旦投入其中,你便再也没有办法做其他事情,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发生任何状况的意外,为了这未知的可能性,便需要有人像卫士一般守在那里,这是很枯燥的事情,可这对游客而言是很重要的事情。

守卫游客的安全便成了我们的责任,我们一共是三个人,都是年轻有力气的小伙儿,我这样子说肯定有人不服气,他们会说十六七岁的人哪有什么力气可言,可在十六七岁的小伙子看来,这不正是他们最好的年华。

和我一同做了救生员的是强子,那家伙瘦的如电线秆一样,身高绰绰有余,可并没有给人安全的感觉,不知为何,却也成功的干了这行。另外一个小伙是建建,虽然他很执意的让我们称呼他jack,可奈何他建建这个名字更顺口一些,慢慢的他也就不再提建建这个名字了。

救生员的工作很枯燥,每天在那里其实并没有很多事情要做,只需要站着,看着。成年人对于保护自我总有一套自己的逻辑,作为工作人员仅仅只需要指导特殊器材的使用方式即可,我们主要关注的是小孩子,相较成年人而言,儿童缺乏了太多东西,最为关键的是他们也不曾形成危险意识。漂流这项活动是明令禁止12岁以下儿童参加的,可是总有家长会趁着我们不注意将未达年龄的孩子偷偷放上皮划艇,然后顺流而下。

七月的夏天正是最热的时候,我们三人守在岸边看着偶尔呼啸而下的皮划艇,满脸的羡慕之情。

“真想光着膀子,躲进水里去啊!”强子瞅着烟感慨着。

“我也想啊,可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呢,打工仔就要有打工仔的觉悟。”建建盯着水里,连眼睛都没有抬。

“我这不是想想么,趁哪天人不多的时候我们也去试试吧。”强子这样提议。

“好,我支持。”

“阿佐你呢?”建建问我。

“我都成啊,但是得给老板说说吧。”说完我便吐出了嘴里含了半天的水草。

“下班了我们再去,晚上凉快,人少”强子说起话来不要太直接。

“这该死的热天,赶紧过去吧。。”建建嘟囔道。

“下雨吧下雨吧。”我们三个蹲在河堤上,期盼着夏天能凉快一些。

于是在那午后的河边,你要是经过漂流那里,大老远的可以看到三个穿着救身衣的少年半蹲在那里偷懒,而那不过是我们工作的常态罢了。

每顿饭后,我们三个人便会找一个晒的到太阳的地方开始我们的正式工作,在岸边指挥一下水里的游客不要违规操作,但绝大多数时间我们会坐在一起聊天,聊天的内容五花八门,但无非是哪个女明星漂亮啊,什么游戏好玩啊,其实大多数时候说的内容,在现在看来很无聊,不过是几个少年人无聊时光的聊天而已。

我们会盯着来往的游客,讨论那些正值青春期的姑娘,谁的胸部发育的更好些,谁穿上泳装又更性感些,或者实在无聊的话便玩扑克纸牌,直到被游客打断或者被老板叫走。夏日的阳光没有丝毫吝啬的照耀着这世界,也照耀着我们。

强子虽然瘦,但是他的力气不小,我和建建都无法想明白这家伙瘦瘦的身体里是如何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十六七岁的男生似乎有着无穷的精力和力量,我们还有一项保留活动则是摔跤,在几次战斗之后,我和建建不得不承认,就算我两加在一起可能都不是强子的对手,这个保留项目在那个漫长的暑假里真的变成了保留项目。

“强子你瘦瘦的,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啊?”建建边说边捏着强子的胳膊。

“之前我在工地干了两年。”强子回应着建建的疑惑。

“我去,不是吧,开玩笑吧大哥,我以为我们都是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你竟然这么早便辍学了。”建建几乎用吼的声音问强子。

“很惊奇吗?这不过是常态罢了,我小学毕业后便辍学了,学习学不进去,自然而然的便认为像我这样的人没有学习天赋,那又何必在学校里挣扎呢!”少年辍学这类事在强子嘴里显得风淡云轻。

“家里人怎么会允许你呢?”我表达了我的疑惑。

“我根本没有家人,你们不知道吗?我是孤儿。”强子慢慢的说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那一瞬间,我觉得无比尴尬,旁边的建建大概也察觉到气氛有些许不对,可我们对于现在的状况无能为力。

“不用感到抱歉,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习惯了,人是环境的动物,总会学着让自己去适应环境,而不是糟糕的原地等待。”强子解释着。

“这么生活一定很辛苦吧。”建建突然煽情无比的来了这么一句。

“去你的,不过是糊口饭吃罢了。”强子沉默道。“我准备去学维修,以后这必然能够赚大钱,你看现在中国的经济一直在增长,人们的消费能力也越来越强,以后小汽车的数量一定会越来越多,我准备投身伟大的汽修行业,学的一门好技术,养家糊口。这该死的贼老天,不让我好好活,我偏偏要好好活下去。”说这段话的时候强子像一个心怀伟大梦想的演讲者,那一瞬,我为他的勇气鼓掌。

“以后哥们儿修车就只到你那里修车了。”建建笑的很勉强,像是在为刚才的失误道歉。

“好啊,给你半价。”强子笑着说。“你们呢?都有什么想法呢?”

“我在等录取通知单,看能不能进重点高中,然后再考个好大学,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以后再说吧!”建建说。

“阿佐呢?”

“我啊,我不知道哎,以后能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我如实回答着。

“阿左你这样可不行啊,怎么连一个伟大的梦想都没有,没有梦想可就是咸鱼啊!”强子这般说。

“不是没有,而是现在还没有找到。”我试图解释。

“正常嘛,我不也是这样,走一步看一步好了。”建建插话进来。

“可能是自小家庭环境的缘故,很多事情并没有人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那么我自己就必须做出决定,不做出决定就会陷入到困顿的境地。所以我做很多事情都是抱着很强的目的性去做,或许能够少走很多人生的弯路吧!”。

“祝你早点开个维修店,赚很多钱能够养活自己。”我真诚的祝福强子。

“我也祝你。”建建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块石子扔进了水里,无聊至极的打水漂游戏。

“谢谢。其实我也想不明白,我为什么长不胖,一直便是瘦瘦的,好像真的营养不良似滴,可我希望我能胖起来,变成一个胖子,因为他们都说胖子是最有福气的。”

“现在要成了胖子,以后可怎么得了。我觉得这样子也挺好的。”建建的脑回路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意外的沉默,不知为何,在建建说完之后,我们谁也没有接话,只剩下三个少年蹲坐在那河堤上愣愣的发呆。我记得那天的太阳很美,它释放出的光芒照耀着我们三个。

在后面的日子里,我们照常上班,做着千篇一律的工作,我和建建等待着某个日子,中考出成绩的日子。在那之前,我和建建无数次的推算过自己的成绩,但却从未将成绩讲出过,按照一般规律,推算的成绩保守估计与真实分数差距不会太大,但总会有例外出现,这是谁也无法保证的事情,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很有默契的没有问询对方的成绩。出成绩前一晚,或许是担忧的缘故,又或许是天气太过闷热的缘故,我们谁也无法入睡,翻来覆去找不到安心的方式。我们三个人睡的是那种大通铺,建建在最中间,我和强子一人一边,可能是我两的心事吵到了强子,连带着让他这个夜晚也无法入睡。

“走吧,我们出去喝酒去。”强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

“这个点了,明天哪来的力气干活儿。”建建从被窝中探出个头来。

“这鬼天气,热成这样,根本没法睡啊,与其在屋子里受罪,还不如我们出去喝喝酒,去河边溜溜弯。”强子这个提议我们无法拒绝,我们两个很感激他没有揭穿我们两个的心事。

我和建建走出门的时候,只见强子的脚下放着一个西瓜,手里拿着几瓶啤酒。

“谁来拿下西瓜,厨房还有些凉菜要不要拿,要的话拿一下我们就走吧。”强子示意自己的双手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

建建去了厨房,我从地上将西瓜抱了起来。

夜色如水,月光微不可见,倒是漫天的星星分外好看。远处昏黄的灯光在夜色中闪耀,勉强带来些许温暖。夏日的夜晚很暖,迎面而来的风也是暖风,夹带着临近的水草气息,屋子的闷热一扫而光,没有人可以拒绝这夏日的夜晚,更何况存有心事的少年。

河边的风无比清凉,夏日的炎热在夜晚似乎隐藏起了自己的踪迹,我们坐在水边,吃着西瓜和凉菜,那甜的味道和辣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像是某种分裂物的合体,有一瞬间,我觉得我们是这个世间最无忧无虑的少年,什么也不用担忧,什么也不用在乎。可后来的我才明白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一瞬间无法做为永恒存在,它只会给人一种虚妄的存在。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失眠的也很厉害,完全不知所措那种,或许是家人的离去所致吧,一个少年,在面临家庭巨变的时候又能做什么呢?说起来真是可笑,我有时候会去想象这一切要是没有发生该有多好,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已经发生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无法追回,唯一能做的则是往前看,沉浸在过去是懦弱的行为。”强子喝了酒之后像是一个哲学家,虽然我和建建不想承认这一点,可我们都知道,他说这些话完全是为了安慰我们两个。在相同的年纪里,他却比我们成熟太多,能够看到其他人的心事,并为此做出相应的应对方式,强子的情商不可谓不高。

“其实成绩什么的或许在开考之后便已经注定了,现在的担忧完全是多余,可是大家都知道的,这种让人揪心的感觉才是导致困境的根本原因。”我试图解释着。

“对于成绩没有担忧,只是不知道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命运的转变,分数只是某些事物的具象化表现,这背后所折射的意义才是。”建建说道。

“哟,现在是哲学家附体了。”

“或许真的是对未知产生了恐惧感吧!”建建解释着。

“就像是突然站在了十字路口,向左走还是向右走的问题。我们永远也不知道哪条路才是人生最正确的道路,但你还是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这种选择性的问题让十七岁的我十分头疼。

“我觉得不是选择的问题,而是前行。路就在那里,存在很多条,你只要走上去了,那就往下走好了,谁又能保证自己的选择一定正确,谁的人生经验也不能适用于其他人,每个个体都是独立且完整的,我们终究要走上属于自己的路。”强子像个哲学家在认真思辨。

“但是总是要做出选择的,这是谁也无法避免的事情。”我争辩道。

“那就选择好了,选择当下最值得去做的,选择此刻最心甘情愿的,选择想选择的,这就是选择自己的人生。就像我认为我最想做的便是汽修,那么我就要努力去成为一个优秀的汽修师,听好了,是汽修师,不是汽修工人,也不是什么汽修助理,而是汽修师,既然要做,那么就要做到自己的极致。这就是我的人生态度。”强子再一次恢复他演讲家的本色。

“强子,我相信你以后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汽修师。敬你”建建举起了酒瓶。

“敬你”

“敬我们”

杯子碰在一起,然后便是咕咚咕咚的牛饮。人年轻的时候从来不会畏惧酒,只会越喝越爱,沉迷其中。

“去他妈的成绩,老子不在乎。”才喝了两瓶的建建突然对着面前的流水激动的呐喊着,这条河流又该多么无辜,可它依然毫无怨言的承载了这些话语,一如它曾默默的包容了摆脱喧嚣的一切。

“小声点儿,老板该被吵起来了。”我小声的示意他们。

“阿佐,你知道你性格里最缺失的是什么吗?是少年豪气,你太小心翼翼了,像个老粘人似地,你谨慎,小心,可这根本不该是我们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人该有什么?应该有豪气,有劲儿,你整天闷着着哪里像是个少年了。”认识建建这么久,我第一次见识到他醉酒的样子。

“或许吧,可能是性格原因,也可能是时机未到,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会无比的叛逆,也能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解释道。

“希望我们三个在不久的将来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强子做了总结性的一句。

“敬未来”那晚的星空可真美,漫天的小星星在闪烁。

再次醒来是在凌晨四点钟,我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屋子中去的,可那晚记忆却是那般清晰。脑子昏昏沉沉,头痛欲裂,在水池旁进行了简单的清洗,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听着屋内传来的打鼾声,心无比的宁静。

凌晨的河边水汽朦朦,似轻烟,又似薄雾,河水潺潺而流,举目望不到对岸,在一片雾气中我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夏日早上的清凉和那流水带来的声音。

做点什么,我要为的人生做点什么?那一刻,无数个伟大的想法在我的脑海中泛起,然后在须臾之后转瞬而逝,睡眠的困意在瞬间将我击垮,我又回到屋子里沉沉睡去。

中考成绩是在中午十二点出来,对很多人而言,这或许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可也仅仅只是部分人。现代社会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为无数的人们提供了无数种可能性,每个人关注的可以是自己想要关注的,而不是别人强加给我们的,曾经的统一性被彻底的消解,参次多态的人生才是完整社会的构成。

拿到成绩是在下午两点,我和建建挤在老板房间唯一一台电脑前,紧张的等待着分数的揭晓。建建比我早些拿到分数,有惊无险的考过,分数不是太好也不差,顺利的进入高中也是可以的,在得知成绩后,建建一直紧张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我开始查询我的成绩,五分钟后,我和建建两个人欢天喜地的跑出去开始工作,我感觉那天的太阳意外的耀眼,闷热的天气也不在讨人厌烦。

“恭喜你们,顺利进入高中。”强子笑着对我们说。

“这后面还有考大学呢,感觉又陷到一个坑里去了。”虽然建建这样说,可那一刻我们都知道,这只是他用来掩饰情绪的另外一种方式。

“别的不说,今晚的酒你们两谁来买,咱哥几个再庆祝一下。”强子看着我。

“我来吧,昨晚喝了你那么多酒,今晚不请你喝就太不够意思了。”我说道。

“那我去弄凉菜和西瓜,看这狗日的天气还是要热下去啊!”我们三个便这样约定了晚上的活动。

那天晚上我们并没能成功在河边喝酒,因为那天下午下了大雨,用疾风骤雨来形容也不为过,傍晚的时候,天气突然转变,太阳被遮蔽在阳光之后,然后就是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开始是稀稀拉拉的小雨,然后在一个瞬间,便似瓢泼一般,在屋子中,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砸落在地上的水珠,溅起了一地的白。我们三个坐在屋子里只觉得分外开心,或许是终于迎来了梦寐以求的雨天,又或者是我和建建都如愿的进入到了高中,那晚各种复杂的情绪夹杂在一起,让我无法忘怀。之所以说是复杂的感情,大抵是因为强子,他那晚意外的喝多了,他说这是为我们高兴,为我们自豪。

“你们知道吗?我这辈子啊,注定就是个没有文化的人了,初中都没毕业又能干什么呢?我曾经也想过好好学习,就像其他人一样,读高中,考大学,可我命不好,我没有那个命,我活该去工地搬砖,像条狗一样被人指来骂去,这些我都默默的去忍着,我告诉自己强子你一定要等一个机会,你要出人头地,我默默的学,跟着每一个人学,只希望能够让我自己能够成为很厉害的那种人,我用搬砖的钱去报名汽修,跟着厂里的老师傅学技术,给老师傅塞烟,等着他教我最核心的技术,我像个傻子一样在熬资历,然后工厂裁人的时候我是第一个被裁掉的,我去问老师傅为什么,你们知道他说什么吗?”强子的问题让我俩无从招架,社会于我俩而言是太过遥远的地方。

我和建建摇头表示不知,等待着强子接下来要讲什么。

“老师傅说强子你是个傻子啊,你干的太出色了你知道吗?因为你的出色你得罪人了。这个厂子里的人,大多数不都是在混着日子,像你这么大的人哪个不是在混日子,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剩下的日子不多的也都在混日子,可你呢,你太不守规矩了,你直愣愣的冲上去,把你的同辈人,我们这些老家伙统统打趴在地上,你自己把你自己孤立起来了啊!”强子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我当时就很迷惑,我想怎么还会有这种情况,老实奋斗向前的人怎么还成了破坏规则的人?”

“是啊,这岂不是很没有道理?”建建在一旁说出了我的疑惑。

“因为这个社会他妈的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强子愤怒的说道。

“那些老家伙害怕那些优秀的人,害怕他们自己被人比下去,他们见不得别人比他们好。他们是只会躲在窝里内斗的垃圾。临走前那个老师傅告诉我说,强子,你恨我也没关系,你被辞职其实这事儿怪我,是我给上面报上去的,厂子里不能容忍你这样的破坏者,我也知道你的心思,该教你的技术我可没藏私,该学的你可都学齐活了,去吧,以后离这种厂子远点,自己干去,年轻人就该去闯。我老了,半个身子都进土里去了,不像你,正是有冲劲儿的时候。说完那句话,老头就离开了,转身向厂子里走去,我本来想着要不像古代那样跪下给磕几个头,可那会正是白天,我觉得这也太矫情了吧,于是我便提着包潇洒的走掉了。”强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起伏极大,最后竟然已渐渐归于平静。

“那你恨你师傅吗?”我问了句。

“恨啊,为什么不恨”强子又喝了一大口酒借着说道。“不过后来我又不恨了,当时丢了工作那会确实恨,我对他这么好,他竟然背后还捅我刀子,心里那个气又怎么能轻易的消除掉。可后来我又想明白了,老头子其实也是为了我好,他说他把绝活儿都教给我了,那就是都教给我了,而且把我从那种变态的环境里赶出来也好,不然说不定呆到现在我也和那些只会窝里横的人一样了,整天什么都不想,净想着混吃等死窝里斗了。”强子再次恢复了他的豪迈。

“那种环境也真是可怕,难不成成年人的社会都是如此?我都不想长大了。”建建嘀咕着。雨声砸在活动板房上的声音很大,噼里啪啦不停,像是在用无声的行动回应着建建的疑问。

“你们哪里经过社会啊,我那也算不上什么正式社会,真正的社会比这狠了去了。”强子沉声说道。

“可这不是良性的,成人的社会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我说道。

“那又该是什么样子?阿佐你知道吗?那一天我从厂子离开的路上,我才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残酷才是维持成人社会的根本法则,根本不是他妈的什么狗屁正义,残酷才是。”虽然我知道强子不是针对我说的,可我依然感觉不是很舒服。

“我总觉得它应该存在着某种道理,可能现在没有,但并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或许吧阿佐,以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适应残酷如果能支撑我活下去的话,那么我学会残酷又有何不可呢?”强子自嘲道。

那晚的酒在最后其实喝的并不愉快,因为涉及到某些根本性的问题无法形成统一,我们则自然而然的看对方均便觉得不舒服,可幸好那晚我们都喝的无比多,第二天醒来后脑子除了沉重的眩晕外,当晚的事情忘记的一干二净,也保证了在接下来的十几天内我们三个人在工作上的顺利合作。可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若干年后的今天,我会无比清晰的回忆起那晚我们曾说过什么,这之中甚至还清晰的包含了我们各自的态度。我无法确认这究竟是我脑海中自动生成的记忆还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回,在某种程度上,对于过去的记忆,我总是无法搞清楚,这当然和我现在的年纪有关系,我想,任何一个人也无法要求一个中年人去回忆他的学生时代,要知道这对于中年人而言是残酷的打击。一旦回想起如风的少年时代,这秃顶油腻的中年人会哭成泪人,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我说过那个暑假无比炎热,整个假期即使在水边呆着,可我依然觉得热浪滚滚,幸好在收假的最后几天迎来了持续的降温,而我的暑假兼职工也完美的划上了句话。第一个离开的是强子,他要准备回去开维修店了,他那天骑着摩托车,车后绑着他不多的行李,按照他的理论则是年纪大了,见不得离别,所以就先走了。强子走的时候,我和建建去送他,我们来了个三人拥抱,权当是好兄弟之间的离别。摩托车轰鸣而起,只留下一团四散的黑烟。再次见到强子是在他的店里,那个时候他已经胖成了一个圆球,我努力的想要在他的脸上寻找当年的踪影,却被掩埋在一道道褶子的背后。

我和建建是同时离开的,根据中考成绩和我们当地复杂的户口分配法则,建建去了县一中,而我则去了镇一中,我们约好有时间就去找对方玩。

暑假结束了,而我们则要开始全新的高中生活,即使曾经期待过抱怨过,人生的进度条一步不落的向前推进,我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只好鼓起勇气迎了上去。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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