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走近江苏文化的“前世今生”

江苏作为一个省份行政区域的名称出现，迄今不过350年。而1949年后，江苏由苏南、苏北行署与南京，三驾马车，归而为一，组建成省，时在1953年，也就刚刚过了一个甲子多一点而已。今年地处南京的诸多高校，都在热闹纷纷地举办校庆115周年的相关活动。对于追溯到1902年一位晚清大臣两江总督刘坤一的奏折申请创办三江师范学堂，也引来一名叫张帆者的阴阳怪气道四说三。实际上，当年因为学校名称，也曾有过唤作“江苏大学”的动议，结果引来舆论哗然，最终以“中央大学”而了局。当时之人，为何对“江苏大学”这一名称如此反感排斥？莫非是因为“江苏”这一名称时间不够悠久示人以地方省域过于狭隘之故？以前上海诸多名校几乎无一家以上海命名，至于后来次第有了上海大学、江苏大学，时移世易，又完全是两码事了。实际上，对于学校更名，吴健雄先生很不以为然，她说，麻省理工，文法等学科，不也都很好吗？大致是因为倡扬文化大省、文化强省之故，以省份这一行政区域来梳理总结盘点考量文化成为一种时尚，也出现了诸多荒诞不经不伦不类侮辱常识与理性的奇谈怪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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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来讨论推荐贺云翱先生领衔的《文化江苏：历史与趋势》，也不应该算是无病呻吟的无聊之举吧。

中国的行政区划，虽然大致上还算稳定，但具体到一个地区而言，却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此消彼长，令人眼花缭乱。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在六朝松下读书，郑云波先生给我们讲授中国文化史，向我们讲述文化圈的概念，诸如草原文化圈、黄河文化圈、长江文化圈等，纵横捭阖，穿越古今，让我们觉得很新鲜而兴奋。江苏与全国其他省份相比，其文化差异之大，几乎无出其右者，但何谓徐文化？汉文化？吴文化与越文化的边界在哪里？他们是如何交融激荡的?楚文化的东来蓬勃并吞吴越又是怎么一回事？《文化江苏》基本上依据谭其骧先生的《中国历史地图集》把江苏自古到今的地理空间按照历史的先后顺序一一进行比照罗列，让大家在空间上有了较为明晰的认知。从徐州、连云港，到扬州、苏州，当然还有南京，更有后来的盐城、南通，这些城市的前世今生，却原

来是筚路蓝缕，如此走来。学长余志平是研究董仲舒的专家，而几乎无人不知董仲舒提出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把董仲舒与江都王联系起来，与江苏联系起来，似乎还比较少见。如今江南繁盛，苏北相对滞后，但曾几何时，至少在两汉时期，苏北、苏中之繁荣发达要远胜江南吴越之地，作者提出，“两汉时，诸侯王国都分封在大江以北，尤其在今丰、沛及徐州地区是开国皇帝刘邦及一大批汉初重臣的故乡，入居中央的高官勋戚甚多，加之名儒辈出、文化发达，遂使今江苏苏北、苏中、苏南三个区域在政治、经济、文化上形成由高到低的梯度区域”，作者甚至认为，“先秦两汉及三国时期，江北著名文化人远远超过江南”。《文化江苏》对江苏进行了简约而切实的梳理，让人在空间概念上有了整体上的明晰印象，不失为人文地理的新颖读本。

《文化江苏》论述省域文化，既立足省域，又能不拘泥于省域之内，给人以强烈的历史纵深与宏阔的整体扫描。众所周知，江苏被概括为水文化，有大江、大海、大湖，但一江阻隔，淮水悠悠，这样的平川漠漠，这样的江海河运，徐扬如何勃兴，吴越怎样逞强，倾覆大秦帝国的江苏人都是怎样的一番作为担当？以往叙述江苏文化，大多对自东吴以来的六朝文化津津乐道，南唐李煜，朱明奠基，更是相当详。但对于苏北、苏中，则似乎乏善可陈、语焉未详。作者对江苏文化的叙述，既有制度文化、组织文化的支撑，又有物质文化的基础，再有诸多删繁就简要言不烦的细节化的描述，更因为作者是考古学者、历史学者，在历史思维中又多了几分考据的笃实与文献的严谨。他们依据这些考古发现，就能够另辟蹊径把多元共生南北互补的江苏地域之内的文明源流梳理得大体较为符合历史原貌。《文化江苏》较好地把握了整体布局上的均衡得当，避免了畸轻畸重的痼疾，不失为详略得当令人信服的地域文化读本。

《文化江苏》要在20余万字的篇幅之内，完成一个文化大省从古到今的整体勾勒，绝非易事。既要围绕文化，不厚古，不薄今，又要不遗漏，无缺失，体现出鲜明的当下意识，对撰写者是一大考验。《文化江苏》除了绪论外，共分十章来展示他们研究后的“文化江苏”，在字里行间几乎时时刻刻体现出江苏人的主体意识，把所有的文献信息、征引资料，都归位于江苏这一框架之内。在这样的搜求爬梳千淘万滤之中，作者提出了江苏对中国文化明的三次重大贡献：一是开汉承楚独尊儒风，为雄浑博大流光溢彩的汉文化贡献至伟；二是衣冠南渡魏晋风度的六朝文化；三是明朝开基一统天下成为中国封建王朝的巅峰。作者还提炼概括出了文化江苏的六大特点：浓烈的水文化特质、包容涵养博大贯通的气质、重视经世致用之学、诗书器用相得而兼的生活观念、礼让平和的性格、崇文重教的悠久传统。《文化江苏》提出的文化江苏的这六大特点，虽然这样的概括提炼也许不无商榷之处，但它大体上涵盖了江苏所独有的人文底蕴与文化特质。值得一提的是，该书的大量图片，不是为图而图，以图害文，而是图文互证，以图证史、补史，相得益彰，不失为通俗易懂的江苏文化简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