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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1日，美国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CSBA）发布研究报告《马赛克战：利用AI和自主系统实施以决策为中心的作战行动》（以下简称《报告》），提出实施以决策为中心的马赛克战，可使美国在大国竞争中重获并保持优势。《报告》将马赛克战作为充分发挥新技术在军事运用上的重要途径，值得深入研究。
我们对报告全文进行了编译，但由于篇幅过长，将对每个章节的译文进行摘选和发表，供大家参考。此外，针对决策中心战、马赛克战以及自主指挥和控制流程等问题，我们也将持续开展研究和分析，后续发表相关成果系列文章，与大家进行研讨和学习。
第一章的译文：需要一种新的作战方式，可概括为美军技术和作战优势的落后、 中俄威胁的增加、消耗战不再适用、决策中心战登上舞台几个部分。
美国与中国和俄罗斯的长期竞争愈演愈烈——在此竞争中，美国防领导人和专家认为，美军正在技术和作战方面趋于落后。为了重获优势，美国防部(DoD)正在寻求新的国防战略和作战理念以提高美军事能力，具体包括调整国防力量部署以及更好地融合空、地、海、太空和网络空间领域的作战行动。为实施这些新举措，美国政府加大了国防部研发投入，即使考虑到通货膨胀的因素，该项投入也达到了自二战以来前所未有的水平。
尽管采取了这些措施，仅是对当前作战力量加以调整，对现有战术进行少量改进，仍无法使美军在面对强国竞争对手时获得优势，更无法保持优势。国防部为了赢得冷战而开发的军事能力（包括隐身飞机、精确制导武器和远程通信网络）已扩散到他国部队。而且，潜在的对手通过观察美国在科索沃、伊拉克和阿富汗等冷战后冲突中的军事行动，相应地调整了他们的作战理念。因此，美国军事领导人承认，在这种情况下，美军取得的任何未来优势都可能是有限且短暂的。而且，单纯通过改进当前军事能力和战术来维持优势的成本将越来越高昂。
与其继续使用已经扩散到对手的能力和作战概念来与其他大国竞争，美国应该考虑采用新的可以取得长久优势的作战方法。例如，在冷战期间，美国能够将革命性的新兴技术与新作战理念相结合（报告提出了新兴技术与新作战概念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值得借鉴和思考），首先是核武器，然后是精确制导武器和隐身武器，以此战胜了在数量上更有优势的苏联军队。
美国军队如今面临的最重大的作战挑战包括中国和俄罗斯军队部署的远程传感器和精确制导武器网络。这些军事武器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综合系统体系（SoS）的一部分（此处的SoS是System of System，在美国的作战概念中翻译为“系统之系统”，而此处的SoS翻译为系统体系，强调的是将作战体系看作一个完整的系统），具备攻击美军及其盟军潜在弱点的能力。中国人民解放军和俄罗斯武装部队还使用远程精确制导武器，以帮助保护附近灰色地带中实施的准军事行动。中俄这样的作战样式要求美国及其盟军提高各个军事升级阶段的生存和作战能力，并能长期保持这样的能力。
在过去30年中，美军对日益增长的精确制导武器威胁作出了回应，部署了由多任务单元和平台相结合形成的相对较大的编队的部队，如陆军旅战斗队（BCT）、海军陆战队远征部队（MEU）或海军航母战斗群（CSG）。这些作战单元的大规模和聚集性限制了作战灵活性，且更容易被探测到，易受到攻击。此外，部队规模过大可能导致冲突过度升级，并使美军事部署在财政上难以为继。
当前美国编队中，对火力和效能的优先排序，反映了一种以消耗为中心的战争观，其目的是通过消灭足够多的敌人，使其无法再战斗下去，以此取得胜利。尽管诸如海上分布式作战等分布式和欺骗式的新兴国防部概念，仍是聚焦通过消灭敌人来寻求胜利。因此，国防部的最新预算仍将集中投入在数量相对较少的多任务平台和部队编队，这些平台和编队数量较少或者缺少决策辅助工具，无法支持分布式作战。此外，在过去二十年中，美国军事行动越来越依赖于消灭或俘虏恐怖分子和叛乱分子，而不是拒止敌人获得侵略的利益。
为了更好地应对大国竞争带来的作战挑战，本研究建议国防部采用一种新的制胜理念和作战概念，即注重比对手更快、更好地进行决策，而不是以消耗为中心。决策中心战不是去摧毁敌方部队使其无法作战或胜利，而是给敌人造成多重困境，使其无法实现目标。（决策中心战的核心是给敌方制造作战的多重困境，比敌方更好、更快地进行决策）
以决策为中心的作战概念，如机动战，在威慑方面也可能比消耗的概念更有效。对手可以派出更多能力更强的部队，抗衡以消耗为中心的作战方法，并随后获得发动进攻的信心。克服美军施加困境和创造复杂作战局面的能力所需采取的对策并不那么明显。因此，比起面对以消耗为中心的军事力量，潜在攻击者可能更容易被以决策为中心的军事力量吓阻（可能更多的是被迷惑，不知道如何应对）。
目前的美军执行决策中心战和机动战的能力有限。受成本所限，多任务平台数量不足以实现充分的分布或多样化，因此难以给强大的敌方造成多重作战困境。由于成本高昂且数量又少，需要对多任务平台和部队编队加以保护，进一步降低了在集结部队或作战编成时的灵活性。
同样，美军对敌施加困境的数量和速度也受限于美军战区指挥与控制结构可靠性的影响。战区级环境和态势的范围，限制了指挥官使用自动决策辅助设备的能力（目前的自动决策辅助能力不足够强，无法支撑范围很大的作战区域），使决策速度减慢为指挥官人工规划的速度。此外，战区范围内的通信可能遭到干扰，从而降低了战区指挥官以动态管理部队方式实施机动作战的能力。（总结一下，报告中指出，目前限制决策中心战的挑战包括军力设计和指挥控制流程。）
国防部将需要改变其军力设计和指挥控制流程，以充分实施决策中心战。图1生动地描述了该报告如何呈现这种新的作战方式及其影响。
第1章强调国防部在与其他强国的竞争中如果继续采取当前的作战概念、军力结构和战术，将面临哪些挑战。第2章强调利用自主和AI技术提供决策优势，使部队能够更迅速地向对手施加更多的困境，以此阻止敌人成功并降低其有效反击的能力。第3章描述决策中心战的军力设计和指挥控制原则。第4章展示CSBA的一系列推演演示，对马赛克战所作出的评估。第5章是本报告最后一章，探讨马赛克战对国防部决策和规划流程的影响。
图1 决策中心战背后的理论基础：在作战和体制方面的推断
当前的道路不可持续
美国想要通过扩大支出再重新掌握军事优势是非常困难的，原因有几个：敌方拥有的地缘战略优势、未来用于美国军事研发或采购的资金受限、技术领域的逐渐均衡，不太可能在短期、决定性对抗中解决长期竞争。这些趋势很可能会使美国目前的规划难以为继。
地缘战略上的劣势
美国的强敌由于接近潜在的军事目标而享有“主场”优势，例如中国接近台湾，俄罗斯接近波罗的海，这是美国面临的一个根本性战略挑战。中俄两国政府利用这种距离优势，采取了一种以扩大在其各自地区中的领土和影响力为主的战略。他们集中当地的军事部署，在自己的土地上建立传感器和精准武器网络，这些网络可以威胁到数百英里外的美国或其盟军。
不可执行的国防战略
针对这些地缘战略上的劣势，美国军方将其作战方式从事后对攻击的反应转变为在攻击发生时拒止、拖延或降级攻击。不幸的是，目前和规划中的美国军队很可能缺乏通过拒止来支持威慑的能力。因为这种方式需要更多的部队以轮战的模式在前沿作战，轮换可能也只是让部队在休息和警觉两个状态间切换。国防部领导人称，在未来十年中，美国军队需要扩大15％，以满足对新部署模式的能力要求。
目前或规划中的美国平台的设计使其难以进行重新配置，美军不同单位所扮演的角色已经明确，它们之间的通信链是可检测的或可以推断出来的。因此，敌方部队已经具备快速分解美军相对静态的“系统之系统”体系，或击败自成一体的美国平台的能力。例如，中国人民解放军设计了体系破击战的作战概念，并设计了自己的作战系统体系来攻击已知的和预期的美国军事能力的基本组成部分和通信。（体系破击战在另一个马赛克的报告《恢复美国的军事竞争力：马赛克战》中也有强调，指的是将美军视为一个整体的系统来进行打击。）
机动战中的机会
通过拒止进行威慑在于在对手的意识里制造可能成功与否的不确定性。通过使用以决策为中心的作战方式，如机动战，美国军队可以更有效地制造这种不确定性，从而阻止侵略。机动战的两个基本应用是错位和破坏，错位即阻止敌人在其预定时间到达目标，破坏即攻击敌人的重心。
更分散和更易组合的部队比当前的美军更有能力制造混乱。这些部队中容易识别的节点更少，即使损失某支小编队也可以通过自我重组，迷惑敌人的感知、或者削弱敌军行动的影响。更复杂且可重组的军队部署的不确定性，还可能削弱敌人识别和攻击在其武器射程内作战的美军关键组成部分或通信链路的能力。（此部分可作为决策中心战的核心之一）
敌方要么攻击美国军队的大部分或全部，要么花更多的时间去理解美军的部署和战术。无论敌方采取什么方法都会使其处于不利地位，并使美军能够使用比传统部队和以消耗为中心的作战利用更少的兵力，来拒止或延迟攻击。
有限的资金
除非改变美国军力设计，否则美国政府可能难以筹集资金用于提高防御容量和能力。
国防预算中，作战和维护(O&M)费用自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急剧上升，如下图所示。造成成本上升的部分原因是采用了日益先进的作战系统，并将这些系统纳入一体化程度更高的多任务作战平台。新的作战系统和平台的替换部件比以前的更昂贵，并且与传统的作战武器相比，维护新系统和平台需要进行更广泛的干扰消除、重新安装等电子设备，还需要重新对新电子设备进行编程。
在接下来的十年中，随着大国竞争对手带来的挑战加剧，对防御更强大和进攻能力更强的需求，要求使用比如今的作战平台和系统功能更为强大的作战平台和系统，这可能会进一步加速作战和支援成本的上升。日益激烈的大国竞争也将需要更多高技能的操作人员，招聘这些人员可能需要进一步提高薪酬。维护和装备舰艇、飞机、载具和部队编成的成本不断增加，将限制开发和采购下一代军事武器所需的资源。
竞争环境更加公平
尽管美国强大的竞争对手在技术方面已迎头赶上，但国防部可以通过更快地将新技术或系统整合到现有和规划中的平台中，来保持领先地位。不幸的是，美国军方的多用途飞行器、作战载具和舰艇采用高度集成的设计，以在受限空间内最大化传感器和有效载荷的能力，同时允许操作人员集中进行控制并监视作战系统和武器。由于集成度高，对其修改需要更多规划，也需要对更多的新系统进行量身定做，才能把新系统整合进去。快速更换集成多任务舰艇或飞机的硬件或软件组件的难度降低了美国军事创新的速度。
长期竞争的错误方式
消耗中心战中，为实现高强度作战而对部队进行优化的成本太高无法维持，而且对于长期竞争来说也不成比例。美国的竞争对手越来越多地使用灰色地带战术，可能部分是为了应对美国及其盟军在消耗战中具有的常规优势，但美军长期维持专为消耗战而设计的部队的成本很高，而且中国和俄罗斯的灰色地带行动成功表明，对以消耗为中心的部队进行投资并没有阻止美国的竞争对手实现其目标。
前进之路
当前及规划中的美国军队在地理、财政和军力设计方面面临的挑战可能妨碍美国在与大国和地区国家的长期竞争中获得持续性优势。
新技术有助于实现作战概念，此概念的核心是获得相对于对手的决策优势。由人工智能（AI）实现的决策辅助、自主无人系统、改进的被动传感器、较小的武器以及电子和网络战能力可能会给对手带来复杂性和混乱，并对重要目标实施集中攻击。
第二章将讨论以决策和机动为中心的新作战方式的兴起。
作者：北京海鹰科技情报研究所王彤 李磊 蒋琪
CSBA《马赛克战：利用AI和自主系统实施以决策为中心的作战行动》系列译文（一）需要一种新的作战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