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时花溅泪 恨别鸟惊心——真人杜甫

李白and杜甫

能识文断字的人，不好意思说不知道杜甫。在他当时那个年代，杜甫的名气也就是在文学圈里还凑合。在我们大部分人心目中，是一个在生活上整天为吃饱饭而四处奔波的文人而已。与“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的任性哥李白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从常接触的二人诗句中反应的非常直接。一个是“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一个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虽然诗句表现的截然的选择，两种选择背后的物质基础和社会关系，人物性格才是决定因素，所以才有了一个“沉郁顿挫”，一个“汪洋恣肆”。虽然风格迥异，其志趣还是暗合，细读李杜两人诗句背后有同样的家国思想，不过是一个表现的急切而无处着力，一个是寄情隐志。所以才有相约梁、宋间，再会兖州城的“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的相慕相惜的交流。

勤能补拙，杜甫不拙

杜甫还是有一段美好的童年的。出身京兆杜氏的杜甫，曾祖杜依艺官巩县令、祖父杜审言官至修文馆直学士、父亲杜闲官兖州司马，奉天令。妥妥的官三代，因此杜甫的少年时代日子还是相当富足的。这样的家世文化氛围是比较浓厚的，尤其杜甫的爷爷杜审言，与苏味道、崔融、李峤被称为“文章四友”，也唐代“近体诗”的奠基人之一，所以杜甫经常说“吾祖诗冠古”，自豪感毫不掩饰。杜甫小时候皮是皮点，但是学习还是比较用心的，再加上文化氛围的熏陶和杜甫的天赋，必定是会有好的成就。杜甫“七龄思即壮，开口咏凤凰”，我七岁时大约还在掏鸟窝研究烧烤技术。看杜甫“忆年十五心尚孩，健如黄犊走复来。庭前八月梨枣熟，一日上树能千回”。大概是他感知世事维艰前最快乐的时光了。这与我们所熟知的杜甫简直判若两人。741年父亲杜闲病逝，杜甫时年29岁，大概是其人生比较大的一个转折点。

杜甫对自己的认识也是比较清楚的。所以说：“不爱入州府，畏人嫌我真。及乎归茅宇，旁舍未曾嗔。”这里一个“真”是最确切自我评价。杜甫是一个非常真实的、感性的人，《从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这是望眼欲穿的实现带来的喜极而泣，失地收复，得以北归，这里面的感情有为国为家为己夙愿得偿的多层喜悦。下笔如瀑，千年年之后，读来依旧能让人戚然同感、欣然同喜。

江畔独步

杜甫在定居成都草堂后，写下了江畔独步寻花组诗，其中《江畔独步寻花·其六》“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尤为欢快。饱经离乱，得居浣花溪畔，这对杜甫来说自然是一件大喜事。移情与物，情景相交，贴近生活的文字运用，特别是连续的舌齿音运用，完全是一种陶醉忘我的境界。

杜甫就是一个“真人”，“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花鸟皆可因情相牵。“羞将短发还吹帽，笑倩傍人为正冠”，依旧是旷达如此，可爱如此。鲁迅说：“杜甫似乎不是古人，就好像今天还活在我们堆里似的。”或许因为二人略有相似之处。杜甫其人着眼处，行动处，处处天真，诗最工犹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