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是第一次在清明节举行全国性哀悼。
国务院专门对今年清明发出公告：4月4日10时起，全国人民默哀3分钟，汽车、火车、舰船鸣笛，防空警报鸣响;当天，全国和驻外使领馆下半旗志哀，全国停止公共娱乐活动。
这样的通告，10多年前、死亡近10万的汶川地震没有;40多年前、死亡近30万的唐山地震同样也没有。
虽然我们不能把这些灾难如此纵向地对比，也真的希望这样的伤痛由此不再出现，但是，冷静下来，我们可以深刻地感受到，我们面对灾难、面对死亡、面对生命，已经有了更多的温度与真诚。
这个春天，我们每天醒来后关注的数字，已经可以透过数字，看到鲜活的生命、真实的悲楚和悯怀的重量。
这场疫情，我们也在不断感悟着该怎样改变对待自然、对待健康、对待幸福的定义。
这段时光，我们可以公开透明地获取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信息，可以尽情地讨论政府与公众的行动表现，甚至可以为一个医生在互联网上开一场并不寂静的追悼会……
我们其实已经前行了很远，只是你很少感受得到。
这次的全国性哀悼，这种对生命对公共灾难的尊重，将有着划时代的意义。
二
多少残生事，飘零任转蓬。
每一次，或者每一年，我们都能更深刻感受到这些生与死的内涵。
但是，我们又常常很容易忘却。歌舞升平的日子，又有谁想到灾难的来临?身体健康的时候，又有谁想到疾病预防的重要?
在这个信息海量的社会里，有时我们又特别的脆弱，一个突发事件，一个悲情故事，往往都能够让我们心痛许久。
这场战疫，武汉作家方方的日记引来了广泛争议。说真的，我们其实可以更寻常心地看待她的所写所言。每一束光打过来，都会有光亮，也会有黑暗，关键是我们的眼睛看向哪里。
但有一点，她对个体生命的同情与倾注，仍然是这个社会很难得的的一种温情。
记得有一次重大车祸死伤了30余人，说真的，这样的事件有时也就在互联网上一闪而过。但是那一次，我的一位朋友就是其中的伤者，他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发到朋友圈后，曾深深地刺痛了我。
原来，我们只有更接近，才知道有些悲苦、有些问题，不可以轻易地忽略。
今天，他是最早把头像变黑变成悼念的人。
他受过伤，所以他更具有悲悯的心。
我也希望，那些高贵的灵魂，有时也真的需要停下脚步，凝视一下这些草芥般的血肉。
三
“我们的节日——清明”本市的活动，今年第三次有我的诗歌被朗诵。
很多人以为创作很简单，一个晚上，或者一个念想，就能够完成。
但我知道，每一次在现场，我的那些诗句被朗诵出来，被那些难以言全的情感倾注，我几乎都是噙着眼泪听完。
今年，被朗诵的是《我想记住这个春天》，其实已经是修改后的版本。
我删除了很多沉重的、具体的东西，其实也就是删除了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没有一句口号可以代替诗歌。
所以，我不是诗人。我很少有那些跳跃的意象，或者带着生命张力的句子。
所以，今天这个全国性哀悼的日子，我本想记下很多诗句，或者信息，但是当我落笔下来，我发现我什么都写不出。
唯有噙着的眼泪，将刚刚经过的日子倒叙一遍，将那些若干年后又将遗忘的人和事又默念一次，将自己心里的念想与期待又重温一回……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剩下这一堆文字，没有文采，也没有内容。
陈在那里。
在往后的岁月里发芽。
或者发霉。
作者:流云的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