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山水诗经常在景中寓情,诗人通过情景交融的手法,表现内心的喜悦与悲愁。唐代诗人王维曾经半官半隐,他啸傲林泉、纵情山水,并借山水以化其郁结,又借歌咏自然以表现其孤洁人格。诗人在讴歌田园之美的同时,也彰显了作家品格之美。
王维之所以要归隐山林、寄情山水,一方面是因为他对功名感到绝望,另一方面又对现实感到灰心。他以高超的艺术手段,创造出很多优美的山水诗篇,这些山水诗不仅诗中有画,而且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诗人往往借助山水田园,寄托其清高与芳洁,用来与俗世对抗;并以宁静、清幽的意境,取得心灵上的满足与精神上的慰藉,从而使他的山水诗带着士大夫阶层的孤高、闲淡的鲜明特色。下面介绍王维的一首五律,画面鲜明生动,气氛欢快活泼,令人拍案叫绝。
山居秋暝
唐代:王维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这首诗一反古人悲秋衰飒的滥调,而出以清新、明快和欢悦的意境。空山雨后、夜色清新,诗人在首联中勾画了一个初秋月夜的特定环境,也荡涤了心灵、扫清了烦恼。
空山,指山空无人,一场初秋的新雨,给初秋夜晚带来阵阵清凉,雨后的山中,泉水绕过枯树,清流冲刷岩石,到处都弥漫着山区特有的松林、野草的清香。
颔联承上,进一步描写山中雨后景色。诗人通过明月、松间、清泉、石上等意象的艺术组合,选取最具特征的景物进行工笔刻画,描绘了一幅明丽、秀美的景色动态。
明月松间照,写出月光下彻,松林之间枝影横斜,而在音节上是由收敛到开放,与画面的明朗清新相适应;清泉石上流,写出雨后山间流水潺潺的景象,诗中有画、景中有声,在声音由破碎而圆满,与画面的清脆流动相适应。
颈联转入人物描写,诗人也选取最具特征的四种事物进行集中刻画。竹喧、浣女、莲动、渔舟,勾勒出明快的场面,渲染出欢快的气氛。竹林中一片欢声笑语,原来是浣纱姑娘们伴着天上的明月,欢乐地归来。正可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湖面上波起浪涌,荷叶摇荡,一条条渔船从莲塘中穿越而过,渔舟唱晚,歌声响彻湖面。一个“归”字,和一个“下”字,显示了浣女和渔舟的动作过程、以及动作的鲜明性。诗人精心勾勒出一幅幅和谐美好的生活画面,反映了王维对闲适生活的向往。
尾联以美景留人作收,景色美妙,气氛欢快,诗人更感到心情舒畅。虽然春光已逝、百花衰歇,但秋景更佳、秋色迷人,诗人希望在这美妙的环境中长久地生活,表现了他热爱自然、厌恶世俗的思想感情。
王维悠闲地行走山间,泉水相伴、明月作陪,心如碧流清澈、意似白云淡然。此时人在画中游,诗在兴中生,不知不觉之中,诗佛就谱写了一首流传千古的篇章。
王维的这首诗描写生动,又淡泊宁静。诗人通过选取典型景物、以及多种艺术组合,构成了鲜明生动、明朗形象的诗中画,令人拍案叫绝。
诗人还注意对景物的颜色、声响进行艺术组合和动态刻画,达到诗中有画、景中有声、静中有动的艺术境界。全诗充满生气,也鲜明地表现了自然山水的美妙秀丽,以及诗人内心的向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