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鹅毛住，风却一直狂吹，未停歇
我想到大白鹅，不是王羲之的白鹅
是我母亲的大白鹅，他们在故园里嘎嘎
他们一直当我是陌生人，即使我
给他们喂菜叶，他们仍伸着脖子啄我
母亲说这几只鹅子厉害，比狗还看家
来生人时他们叫个不休，那天给某某某
咬了一个大紫泡。我想起母亲说话时的
表情，母亲说起这些来如数家珍
我喜欢听母亲倾诉，母亲需要一个
倾听者，她没有女儿，连个说知心话的
都没有，没事时，她对着鸡鹅说话
对着蔬菜说话，对着花草说话，对着
梁上的燕子说话，她有那么多故事
需要倾听者，那些故事来自姥姥的姥姥
能追溯很久很久以前，有些故事
只有母亲一个人知道，母亲说她还得
再买几只鹅雏，大白鹅比鸡鸭好侍弄
不容易得瘟疫，现在这瘟疫怎么这么多
连人也不放过，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扬尘轻扫，故园在遥望里尘烟滚滚
看不见田垄，树被一茬茬砍掉，科尔沁
草原的尘沙畅行无阻，老哈河断流
我们都回不去了，在母亲怀抱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