糗事一箩筐11：偷菜
一、偷瓜
俺十几岁的时候，跟一帮猫憎狗厌的二货混在一起，逮着啥就糟蹋啥。
辛苦的农民伯伯，喜好在棉花田、果园什么套种西瓜、小瓜之类的瓜果。种植的目的，就为家庭食养，不为市场出售，一般不用化肥，基本上只施土肥，西瓜和小瓜长成，甜美远胜摊贩商品。因此一到夏天，那些瓜田总会惹出一班二货水龙头一样流出的口水。
动机强烈，行动就不会迟疑。等到二货们白天放牛放羊割草的机会，一群被坏水灌坏了的二货脑袋就会凑集一块，约定作案目标：晚上，左前方三百米，N大爷家的西瓜地。
晚饭过后，夜色混沌，一帮二货从不同方向出动了，齐集案发地。那阵势，真是堪比抗日时期地雷战的场面，人影瞳瞳，热情似火。
俺们充分利用了场地条件。庄稼棵大，可作掩护，个小效率低的小屁孩专事地头放哨，其余粗胳膊粗腿又下手狠辣的，就一律钻庄稼地，扒着土坷垃拉在庄稼丛搜寻作案目标。一阵猛爬，接近西瓜了，立即下手。工具因地制宜，背心可摘甜瓜，化肥袋子可套西瓜，顺手方便高效就行，无统一规定。
从利于长远偷瓜的角度考虑，俺们不主张随意破坏瓜果。但偏有几个脑袋长偏了的二货不听劝告，无聊事屡见不鲜。有二货拿刀在不熟的西瓜上开个口子往里面拉屎撒尿，反手把开下的那一小块盖上，美其名曰：施肥。此瓜日后会否增长迅速，实难预知，但第二天必有恨天恨地的骂声震动四野，骂的最绝的是：哪个杀千刀的，还往瓜里拉粪......
二、偷菜
偷瓜为吃，偷菜为改善生活？
非也。俺到现在也没整明白，为啥偷菜。
白菜、白萝卜、胡萝卜、红薯、茄子、辣椒、甜高粱，没有那样俺们没吃过，且没吃腻过。谁也没那个口味，非得偷生的吃才过瘾。如果是现在，从养生的角度不妨一试，但那时一群近于文盲的二货是没法有自小就要养生这样的科学思想的。
那干嘛偷？看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手贱。不干点破坏，坏水就会憋得难受。
那么就行动吧。白菜，把菜心挖掉；萝卜，拔出来扯掉根再放回去；地瓜呢就把藤蔓割断；茄子更好说，插根竹签上去；......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俺们就成了菜虫，不，菜园小野猪。凡是俺们出现的地方，大小人等眼睛都绿莹莹的，只差捡起地方打狗棒狼牙棒。
俺们心知肚明，很自觉地落荒而逃。
三、被捉
跟所有坏人的故事一样，俺们也得到了应有的结果。
对于惩罚，俺们人虽小，但一直是千防万防，一颗猖狂的坏心下，钻了上百个窟窿眼来留心。但无奈，魔高一丈道高十丈。
人民群众的集体智慧一旦发挥，再狡猾的二货，也会马失前蹄。
看瓜的都支起来窝棚了，老大爷不顾年迈体衰半夜起来，拿着个兔子枪四处侦察。苹果园养狗了，养了不只一条，去的次数多了，有几次竟然给狗堵在树上了。人们还干起联防了，一人守园，多路伏击，还有瓜地里挖坑的，有吧地瓜藤打结的，还有直接使绊马索的，最绝的是有人跟捕鸟一样支起了网，一动瓜，网就罩下来了。
真是艰苦卓绝的斗争。俺是在那个时候就明白了，为啥日本鬼子会失败得那么惨。
俺们逐一被捉。
给人逮住了，无话可说，罚站吧。村集体的墙根下面你就看吧：抱着啃了半截西瓜的二货A，兜着苹果的二货B，拖着化肥口袋口袋里还塞着刚出土地瓜的二货C，手抓胡萝卜缨子二货D......俺就是这二货ABCD......中的一个。
家长拍马都赶到，刑法跟着上身。
打屁股，揪耳朵，扇耳光，敲脑袋，一通狂揍，哭的、喊的、骂的、打的，场面热闹得跟唱戏似的，有厉害的家长还抓个腿吊起来打，活像在捶可怜的小山羊。
但不要把俺们想象得太惨了。老爸动手，老妈痛骂，但老妈会偷偷把老爹打来的手拨拉开半拉。遭了祸害的人家，还会过来劝，好像过意不去的是他们。
俺们呢，地下打滚，哭天抢地，眼泪跟发洪水似的淌，跟杀猪一样惨叫......俺及那帮二货，是天生的戏精啊。
打完是会记性的，记性只有三天。三天后，俺们该偷嘛偷嘛....
